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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五》
作者:雨人  2018年05月01日  点击量:1726  观赏时间得分:(7387)  回帖:2  收藏作品 返回上页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我确认我已经来到了那位老人在南海边画的圈圈内。更觉得在这个神话般崛起的城市里,我将要迈开气壮山河的新步伐,去找寻这奇迹般聚起的座座金山。

——作者:雨人

1.

办公室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是石膏板夹着铁皮龙骨搭建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房子。大窗是敞开的,只是挂了一张百页窗。在朝阳的一面,台架上放了一个花盆。一株三角梅怒放着,告诉人们一九九一的春天到了。

曾经有位军旅女歌星用她那甜蜜的声音唱过:“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我确认我已经来到了那位老人在南海边画的圈圈内。更觉得在这个神话般崛起的城市里,我将要迈开气壮山河的新步伐,去找寻这奇迹般聚起的座座金山。虽然我还没有挖掘出属于我的那一小块闪闪发光的金砖,但是我相信在深圳这千百万的淘金大军中,有我的存在并不多余。因为毕竟我逃出了在内地,从那个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单位,走进了这万象更新的春天。

颐达公司是香港老板陈明在深圳开办的一家私有制企业。记得那天是我来这个公司开始打工的第六天。

车间里的工友们都忙于生产线的改装去了,我在临近办公室窗台的工作台上,认真地加工一个铜金属英制六方螺栓。我用车床加工完了内丝,就抓紧时间加工外六方。活儿赶的急,郑工催着要在礼拜天下午完成生产车间生产流水线的改造任务。

车间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谁设定这个铃声,浪腔浪调,还伴有发嗲的合音。让人听到就脊梁骨发凉,发麻,身上多半会起鸡皮疙瘩。

没人接电话,它就一直响,像是一只发情的母猫拼命的叫.电话停歇了不大一会儿,它又叫了。叫的人心烦意乱,我刚要停下来去接电话。就看到维修车间主任阿五闯了进来,阿五用了免提,电话里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喂!是阿五吗?你好没有良心呐!打电话你也不接,你不管我的死活了是吗?告诉你阿五,你说要我怎么办?非要我把你的孩子生出来是吗?”

女孩子的口语不是客家话,是一种很不普通的普通话,还好,我能够勉强听得懂。

阿五大声吼到:“妹崽,你还讲不讲道理啊,我都给你讲多少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该找谁找谁去!”

“人家就给你一个人上过床,不是你的哪又是谁的?是谁的鳖崽?你不愿意负责对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烂仔,等着!这事咱们没完,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对方哭出声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5个月了,五个月之前,老子出差到上海郑州天津采购物料跑了半个多月,我根本就没在深圳,管我什么事情!”

啪!电话挂断了。

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啪!一口痰吐在了门外。

阿五嘟囔着;“妈的,天天打我的扩机。都打烂了!不管是谁的野种,都往老子头上扣!有本事生出来,生出来噻!来个亲子鉴定,看看是不是老子下的种?嘿里个叼毛嗨!一个越南妹仔还敢威胁老子,哼!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说我没良心,这年头良心最他妈的不值钱!”

我不便说话,只是低着头干活。

阿五大小也是我的头儿,这家伙22岁,我32岁,人家去年建厂就来了,我初来乍到,无论如何我是没有话语权的。

阿五点了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对着我就吼:“老大!越南妹仔肚子大、大了,这件事是不能够向外人讲的,你知不知啊?”

我操!谁是越南妹?她怀孕与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阿五,我只是听到了这个电话,仅此而已.

我点了点头也算是对他的回应。

阿五,一个地地道道的广东潮汕地区的农民。身高1.82米,宽宽的肩膀,浓眉大眼,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窝,走起路来有点塌腰,加上他那一头棕黄色的羊毛卷头发,咋看就是个混血儿,典型的匈奴后代。这个小子的品相大不必在这里做维修主管,他应该去做模特,有这么高的颜值,晃动着屁股蛋子,走在t台上一定会大放光彩。

阿五唯有的不足的就是脸上布满了青春疙瘩豆。他没事就会掏出来一个小镜子,对着小镜子去挤压脸上较大的那个痘痘,直到非要挤出来个小米粒般的粉刺才肯罢休。

阿五是不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没有人按住屁股,阿五就不当回事儿。但是阿五总是没钱买早餐,总是蹭我们的早饭,蹭我们的烟吸,他这人不赌,他挣的钱去了那里了呢?

这几天阿五不高兴,绷着阶级斗争的脸,对人吆五喝六的,像一只离开了狼群的饿狼,逮着谁咬谁。车间里每一个打工的都是像是被他管教的阶级敌人,像该了他多少钱似的。弄得打工仔都躲着他走路。

阿五也有高兴的时候,高兴的时候他也会高亢激情地来一句什么港台歌星唱过的流行歌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

这声如狼嚎,很悲伤,凄凉也很无奈。听过以后从头到脚哇凉哇凉的,到底是谁还爱不爱他?他就吼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没有多少时间,当人们不以为然的时候,他会又猛然吼出来这么一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仍然还是没有下句。阿铁说:“他妈的阿五,再这么唱下去,会要了老子的命,我一听这一声,就头晕,想去厕所尿一大泡!”

阿铁问阿五:“你这伙计可能是失恋了吧,谁家的女人抽风了,到底她还爱不爱你啊?”

阿五说;“爱不爱我管你鸟事?你个安徽佬,什么撕烂,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铁华回道:“这个没文化的阿五,我是说失恋,就是正在拍托的恋人给你拜拜啦!”

阿五不想回答阿铁的问题。便将他那满头黄毛头发向上一撸大声吼道:“给老子干活去!”

阿五说做车间主任的应该有个做领导的派头,整天嘻嘻哈哈没有一个当领导的形象派头,谁来服球你呢?

我不清楚这个派頭和仅仅管理了七八个打工仔的车间主任有什么关系。若是在部队他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班长。

其个人的技术实力和功底,是没法恭维的。再说老子在队伍里做过连长营长指挥管理过百十号士兵。可是在外资企业,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仔,跟这些从大田里出来洗洗脚,到特区打工的农民没有什么区别。

老板从哪里弄来一个阿五做我的上司?至于除阿五以外还有没有阿六阿七,阿猫阿狗之类的人,无法考究。

据阿五说,他的祖上也是河南人,是北宋末年,北方游牧民大举进犯中原的时候,从黄河南岸的一个农村迁涉到潮汕来的,所以潮汕当地土著称他们为客家人。

我对阿五没多大兴趣,可他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这三个月试用期内,我努力工作积极表现就是了。如果老板再要阿五这个东西再填写一个什么表,来评定我试用期的表现,他应该不会黑我一下吧!按照这里的规定,试用期满后,老板才决定我的走或留,提薪或者升职。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复杂,技术实力和处事能力,对我都将是一个崭新检验。阿五对我也算客气,或许是因为我的年龄最大,他管我叫“呆佬”广东就是话就是‘阿大’。这也算是给于一定的尊重了。

总工姓郑,大伙叫他郑工。郑工人长得慈眉善目,圆乎乎的大脸上似乎永远都挂着笑容。这人喜欢开玩笑,也很好打交道,对打工仔和同行很热情。我第一次上饭堂吃饭他就要我坐在他的跟前,忙着给我找碗找筷端汤打饭。从老郑这里我觉得有文化和没有文化的阶层在特区就区别很大。

当晚,郑工从楼下的小卖部里买了一捆珠江啤酒,说是要为我来厂上班庆祝一下,算是接风洗尘。我不好意思让他花钱,就买了几袋火腿肠,半只烧鹅,一袋子花生豆和泡制好的海蜇皮海蛎子之类小菜。郑工的徒弟就是阿铁,原名叫赵铁华。他本来就是郑工的徒弟,高考落榜以后就跟郑工南下来到深圳。阿铁很年轻,长得精干利落。他忙里忙外早把六楼顶的平台打扫的十分干净。

郑工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老板陈明信基督教。阿五什么信仰都没有,却喜欢平安夜,圣诞节。

他讲:“过洋人的节日好。最好找女人一起去歌厅狂欢。”

在我们宿舍六楼的房顶,郑工摆下我来深圳第一次最实惠的露天宴席。郑工的家乡是安微六安,他又是北京理工大学毕业,机电一体化工程师。比我大五岁,正而八经的老三届。来广东之前他是安徽六安一所高中学校的物理老师。不知道什么原因文革后又到当地国营工厂做起了工程师。

他说:“因为我这个人在体制内成活率太低。活的不痛快,体制不能够容纳我,我也容纳不了这个体制,我想出来透透气,换个活法吧!”

他问我如何来深圳,有什么想法,我回答道:“我跟郑工一样,也想换换活法。没有啥子想法,我是87年军转干部,回地方以后,原来在部队所学的车辆工程专业在地方没用,又不会搞地方上拍马溜须,阿谀奉承,就办理停薪留职,想来深圳走走,看看,学学,也想透透气。”

想来深圳挖第一桶金子的事情,我打了埋伏,也不便对郑工讲。如果在这里勤勤恳恳的工作,哪怕最后能够挖到,一块大如小脚趾头盖般大小的金子。我也会兴高采烈,三呼万岁!但是万一挖不到金子后还要滚蛋,这样多丢人啊,所以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郑工说:“每一个来深圳打工的知识分子,都是有可歌可泣的故事都可以写成一部精彩的小说!悲哀啊,我们原本是国家机关里面的人,我们出来是因为钱吗?你看到了没有,特区的资本家容纳我们,那是我们还有剩余价值还有技能为他们服务,在这里的企业老板们每一秒钟都在榨取我们的血汗,我们又成了资本家的洋奴,走狗!梁山好汉石秀不是说过,好汉不遇名主,愿洒尽满腔热血,就是碰不上识货的。我们不甘心为这些王八蛋服务,却拿着资本家的钱来证实我们的实力和被社会认可的价值。”

没有想到郑工,他会道出这些话来让我沉思。在社会的大变革时代,我这个有红色基因的人,路子该如何走?我就像一头耕牛,每一次的命运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路。我感到自己从来就没有过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我认为,人生唯一的一次选择就是辞去工作来深圳打工。

我的思绪混乱,哎!管他妈的姓社还是姓资?我倒觉得这里比内地好。我看不起上骗下蒙的头头,他们除了屁话官话套话假话就是不说人话。别看一个个笑容可掬,你不送给他钱,请他喝酒吃饭,你不和他们搞好关系。你想靠把本职工作做的好来做进步的阶梯,你一定是个傻逼。

深圳就是凭本事吃饭的地方。你有多大的技术能力就应该有多高的工资。不需要操心来摆平那些不见天日的丑事破事。

大丈夫处世,定当有自己的信仰,家国天下的情怀。国家有难我会理所应当为国家牺牲掉自己的一切。但是要我低下头来向投机专营奴颜婢膝的小人投降,根本不可能!

我不如郑工能够把道理讲的透彻,我拿起酒瓶对郑工说干了吧?

郑工拿起一大半瓶的啤酒朝我挥了一下。昂起头来一涌而进。铁华一旁忙着开啤酒瓶,上茶,让烟。也不多说话,看出来对他的老师毕恭毕敬。

聊着喝着,郑老夫子突然诗兴大发。朗诵南唐后主李煜的一首名句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问郑工:整天见你嘻嘻哈哈的像一蹲活佛,难道你老哥还有几多愁么?

郑工答道:“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没想到这位总工程师也是典型的一代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

铁华对我说他问过他的师傅:“你郑工有吃,有喝。又没有泡马子。还有钱花,你还愁个啥呢?郑工说我不懂他,他说他这是,天地万物心,家国民族情!”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说:“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记得鲁迅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是民族的脊梁。

共同的感受使我和郑工拉近了距离,我们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很快就成了知己。

远在他乡的人有一种漂浮感,如水里的草萍一样没有根基随波逐流。因此我们需要相互搀扶,抱团取暖。因为除此以外我们不再有其它的依靠。

深圳的冬季并不感到寒冷。楼顶上的天空,星星象被水洗过,亮晶晶的,没有雾霾,新鲜的空气略带有大海的点点海的腥味,海风吹过,慢悠悠的飘过一丝云,阵阵海风会给人带来爽快的活力,我喜爱这里没有被污染的天空。

那天晚上聊到大概九点一刻,就听到楼下喊叫声,摩托声,野蛮的叫骂声。我还看到有一群人在追赶着一个人,被追赶的人抱头逃窜,好像是阿五。联想到上午阿五接越南妹的那个电话,我想搞不好今晚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我和郑工急忙放下啤酒,走下楼梯。

《未完待续》

作于201851日劳动节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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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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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条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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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楠楠 2018/5/3 20:30:06 1楼
   期待下集,很想知道阿五怎么样了,很喜欢郑工为人处事的方式,文章很棒!
赞一下(197)
雨人 2018/5/1 12:23:35 2楼
忙求一个上午,哎!还是写的不尽人意,期待下集能够写的水平再高点。这也是我在1991年深圳打工时候的一段经历,实属文学创作,希望千万不要对号入座。下部还在晕染之中,欢迎大家提出宝贵意见!谢谢你的关注!
赞一下(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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