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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鹰城的记忆
作者:雨人  2018年01月30日  点击量:2924  观赏时间得分:(11397)  回帖:2  收藏作品 返回上页
  纪念原武汉军区坦克乘员训练团建团45周年


记忆,是透过时空转换后的一堵墙,是个人与外界沟通的时光隧道。那些留在记忆中的东西随着时光变幻,一如残垣断壁,能够在那废旧的砖石上刻下来的,是我们难以磨灭的印记。我们找寻它,记录他,整理他,不是为了未来;而是为了那些曾经过去。这些难以磨灭的痕迹,不就是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所经历过的最深邃的永恒吗。



时光转换,星斗迁移,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而终究难以改变的还是我们军人的情节。它早已留在了心灵深处,是刻在骨头上的印记,总将难以磨灭。我毫无企图的在时空里穿越,找寻。去寻找那随着蹉跎岁月洗尽铅华后的沉思,和那些难以割舍的战友情感。



一,初到平顶山



19762月我们接到44团军务股通知:要我们坦克3连排长吴传正,一炮手张大穗,黄志林和我一同去新兵连报到。接收坦克乘员训练团76年入伍新兵训练的任务。在桐柏毛集坦克44团教导队营房里,我们迎来了训练团第一批新兵。



坦克独立第114450年代原建制隶属1529师坦克团,部队番号为8204,称五支队,当时有炮营装备苏制自行火炮,战营装备苏T34坦克。我们的老师长陆华义就是战营的老营长。花园坦克团五支队就是在教练营的地址上组建的。被调往训练团的团的首长有陈志宏政委,邱如碧副团长及部分营连排的干部。44团的许多老首长们本来就是花园29师五支队的骨干。我参军入伍时44团跟着坦克11师师部。位于在信阳八一路,当时部队番号仍然叫8204部队。到毛集以后才改为33588部队。





在老乡中调往训练团的还有河南驻马店地区的老乡李世亮何学忠,杨明利,程建国赵本良等很多熟人。所以并不感到孤独。



那天清晨5点我们乘大解放从毛集出发,行进90公里以后,到明港车站,登上了“武昌------平顶山”北去的列车。在明港车站,一同上车的有赴平顶山建团的43团战友们。列车到达确山车站后42团赴平顶山战友们也登上了这一趟列车。



客车箱内一下子上了这多的军人,空间纵然变得十分的拥挤,窒息的空气,劣质的烟草味道让人大口喘气。军人和老百姓挤在一起,组成了新的血肉长城。车箱内没有了原来的班排连建制,更加显得混乱无序。我默默忍受着,被挤到了厕所的门口,门没关上,我发现厕所内还有两位乘客。拥挤就拥挤吧!到达平顶山以后就好了。



这一趟列车上,所有的军人共同期待着一个最新的团队------武汉军区坦克乘员训练团在我们手中诞生。



晚上近8点列车了平顶山车站,下车以后我们拖着背包,伶着一个个纸品箱,各人忙活着自己的家当。一个老兵大声抱怨:“啥球平顶山,---站台上连个灯都没有。是啥鸡巴车站啊!”一大群军人拖着拉着背着行李,群龙无首在黑黑的站台上,一片连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暂时这些没有了建制的队伍一片混乱。我们将要到那里去?我们这些士兵们,将会遇见新的营,连,排长是谁?班长是谁?来这里我们的任务是做什么?我突然一下子感到,失去了目标,方向。应变的能力。突然月台上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嘹亮高亢的声音:“我是教练营营长肖长喜,教练营的官兵在这里集合,下面宣读教练营人员名单。”哦!那是肖长喜营长么,漆黑的夜晚看不清楚老营长的面孔,但是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们还是熟悉的。肖长喜原来就是我们44一营的老营长,后来调入43坦克团,现在到训练团我们又能编入他的麾下。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一年以后的肖营长,就是我们训练团第一任副参谋长。



当晚我们被坦克13师开来的大解放拉到平顶山东部一个叫东工人镇的地方。看着汽车渐渐的把平顶山城市的灯光留在了身后,又把我们带向黑暗深处。我感到我从毛集大山深处妄想到大城市的愿望破灭了。平顶山还有一个东工人镇这个破地方要我们驻节,我们要走出大山,要在城市里当兵的梦破灭了。大城市公路的通行能力很好,装甲兵铁流滚滚,跑一趟挖地三尺,如何能够在城市里集结呢?其实:坦克兵要在大城市里当兵根本就是一个梦想。



这会儿,我开始回忆我们坦克44团,跟着坦克11师在信阳市的日子,在毛集的岁月,桐柏山深处一偏山地上,有我们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成的营房。尽管当时我们盖起的新营房还不是很现代化,可那毕竟是弟兄们头顶日月,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的作品啊!走出大山还真的有点恋恋不舍。



顺着黑黑的道路,拖着个人的家私,我们来到东工人镇一个废旧炮兵的车库,坦克13师已北上大连组建沈阳装甲兵基地去了,往日热闹的兵营显得十分沉静,沉寂的连一丝灯光都没有。是停电还是破旧的兵营里缺失应该有人照看的警卫留守。我们不得而知。管他呢,还是先日弄个铺位睡上一觉。背包在身上,哪里不管凑合一个晚上呢。这时候老班长徐元友给我说,赶快去弄点麦秸,去晚了就没有啦!



老薛说;连个睡觉的床都没有,还要去弄麦秸打地铺,到哪里弄麦秸?



我说:“赶快走吧,他们有的已经抱回来一大捆了。”



在班长的手电照耀下,我们运回了麦秸,胡乱铺一下就算是地铺了。



这个时候我的老乡黄志林不见了。我们赶紧回头去找他。借着手电的光亮我发现这个伙计已经面如土色,大汗淋漓,卷曲的身体在地上痛苦万状。伙计!咋回事!他告诉我他不行了,肚子痛的厉害。刚才下车时候我都没看到他。



这个时候一团漆黑,也不晓得那个是我们的卫生所?卫生员是谁,营里的医生是谁?我背起他也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只得大叫:“那个是卫生员,黄志林快不行啦!”还没找到这卫生员
“呕”的一声,这个货,吐了我一脖子,那黏黏糊糊带有热量的排泄物,在我的脖子上衣领上流淌。我大叫:“老黄给老子顶住。”恶心的反胃好想吐,也吐不出来。黑黑的夜晚什么也看不到。老班长徐元友找来教练营的军医,那个军医就是教练营第一代医生。姓周南方人小个子。叫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他给黄打一针后说是需要消炎,观察。不行明天手术。周医生说,他这是急性阑尾炎发作了。



这时候,我的肚子咕咕乱叫确实我已经很感到了饥饿。已经是深夜11点,我们还没有吃饭。而应该到哪里去就餐,也是一个大问题。这个地方暂时炊事班都没有安下来,今晚-----总不能哦人吧!



很快从连部有人抬来一筐馒头,刚好这里还有一个自来水龙头在流。自来水加馒头还有点车上留下来的咸菜。黑夜之中我完成了我们建团的第一顿晚餐,自来水加馒头。



老乡黄志林炮长在44团一营三连就是我车的炮长,这伙计折腾到快到天亮时候,才睡意蒙蒙,不那么痛苦了。
建团的第一个夜晚,下半夜还有我一班岗哨。来平顶山训练团的第一夜,几乎我都没睡觉。



在东工人镇上遇到一个江湖道人算卦,说;本人这一年命运不好,五行之中命犯太岁。



天亮后黄炮长没有做手术,确奇迹般的肚子不痛了。因此 我断定从毛集出发时候连里还有不少大肉包子。这伙计到炊事班拿回许多剩包子。而且还被窝里放屁----“独吞”。



要不然这个家伙吐出来的,还都是剩包子的味道。



二.发现尹玉善



在我们的第一个班务会上,黄炮长告诉我,我的另外一个老乡,也是在44团坦克三连最好的战友张大穗分到学兵七连了。学兵连是什么地方?我们在教练营都是做什么工作?我都不清楚。黄炮长告诉我。要去包头接坦克车了。这伙计消息真的很多,也很灵通。



在后来黄炮长又发现一个秘密,说:这个镇上有一个邮电所,哪里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人长得跟电影《打击侵略者》朝鲜人民军地下工作者尹玉善一样美。



我问他你如何知道哪里有个尹玉善他大言不惭的说:“我整天去买邮票购信封,花了这多人民币干啥?还不是能够看看人家大美人儿?”



我问:“瞎试个球。弄到手没有?”



黄说:“这玩意得打持久战。你以为就跟买邮票这样好弄啊。日他个逗,这小妮子好看着呢?我带你去看看她?”



 。。。 。。。



他的目很清楚,但是结果我敢肯定,尹玉善不是老黄盘子里的菜。老黄肯定没戏。他这个鸟货,到哪里都能够发现新大陆,最后的结果都一样没戏。我告诉黄炮长:你是麻绳头上接灯泡,玩的不是电路。



这伙计天天在班里排里代购代销推销这邮票信封,原来以为他在学习雷锋呢,后来才感到是为了跑到小镇上邮电所,找机会跟尹玉善套近乎。而尹玉善显然蔑视我们黄炮长的存在,依然素面朝天,胸脯挺起老高,骄傲如同沙特阿拉伯王室里的公主。



随后我们教练营的弟兄们大都知道了,在平顶山东部的一个小镇上,邮电所里的确有一个大美女。于是,兵们没事就往邮电所里跑。加上文革以后。一个时期军人发信取消了三角章。渐渐地邮电所里的邮票,信封都脱销了。



,工人镇三多四少



二连的一,二排是五九坦克一二排44团来的战友较多,但也有43,42团来的驾驶员和炮手。三排为T-34坦克,三排大部分是安阳41团来的战友组建。张定强,李安全,王洪喜,袁明昌,杜道斌,排长山东菏泽人叫曹生亮。他的名字好记,老兵们习惯地叫他们三排长,是曹操生个诸葛亮。简称为曹生亮。



部队没有起床号,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周连长就到每一个班排喊战士起床出操。时间一长,老兵们就给他送了一个“半夜鸡叫”周扒皮的称谓。这个称号一直随部队带到湖北花园。



全连按教练分队的建制各车都没有设二炮手编制。河北山东的一大帮子老兵。我和黄志林雪月民都当4年兵了,在这里还都是新兵蛋子。



清晨出操,教练营各个连队就在马路上列队跑操。这里的天气也很怪,黄土跟着黄风卷起了黄天。加上粉煤灰飘来云雾缭绕遮天盖日,大晴天看不到太阳。跑一会鼻孔里就可以抠出来煤灰。当时老兵们还不知道这就叫雾霾。却精辟总结了平顶山“三大四多”。风大,煤灰大,小偷的胆子大。矿井多,毛驴车多,抢军帽的流氓地痞多,大姑娘多。



我们晚上出去看露天电影,军帽经常被人抢去就跑。大龄姑娘多不多我没有调查,还不清楚:但是文革后期,上山下乡回城后,待业在家等待就业的大龄男女青年那个城市里没有呢?



四.火车没有毛驴快



在东工人镇去一次平顶山市很不容易,全连就一辆自行车,还是上士买菜专用。去市内有公共汽车,但是不方便,还要买车票。我们就扒拉煤的汽车,乘坐老乡的毛驴车。



平顶山的煤矿多,出煤都是用火车皮拉,道路上火车的道口也就特别多。铁路口老是在调动和连接拉煤的车皮,于是就堵车。堵起来非常壮观,大小汽车拖拉机,客车毛驴车,一排几里地长,这就给我们蹭车去市里创造了有利条件。兵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通往平顶山市里方向的车辆管它什么车,也不给人打招呼,抓住机会就上。有时候人家要去矿上拉煤,跑的疯快。驾驶员到市里以后不给停车。我们就下不来。老兵有的是办法,他们把军衣脱下来,往驾驶员前挡风玻璃上一盖;司机同志看不见方向,一脚刹车,我们就赶快从后车厢往下跳。司机气的发晕,我们还高兴地给人拜拜。



有时候我们也坐毛驴车,老乡的毛驴训练有素,很有见空钻的能力,板车小又好调头机动灵活性比汽车有优势,一辆毛驴车上了铁路道口,上百辆毛驴拉着板车跟着前进,谁也不肯拉下,铁路道口一下子被毛驴大军占领,浩浩荡荡,前边看不见头,后边看不见尾。农民们极大地随意性驱动着毛驴车,人和驴的叫喊声,这些纪律散漫而有着悠久历史的的农民,把汽车火车都弄的很无奈;所以火车常被堵在道口以外的铁路线上,停下来大口喘气。跑的还没有毛驴车快!



又一次我问一个拉车的农民,才知道他们大多是我的老乡,上蔡,汝南,西平,遂平,新蔡平舆的最多。



75.8洪灾以后大批房屋被洪水冲倒。为了建立新房需要烧砖。上级拨款给了大量的煤炭,要他们生产自救。各个公社,大队都组织农民来平顶山拉煤。



五.平顶山五大怪



很快我们对平顶山市内基本上跑了一遍。



兵们对平顶山的市貌给于高度总的结:平顶山一条马路一岗楼,公园里一只瞎眼猴。平顶山五大怪,刮风下雨逢礼拜,男人没有女人坏,火车没有毛驴快,公共汽车上谈恋爱,买开水的带咸菜。公共汽车上那些亟不可待的青年男女搂搂抱抱,扣扣亲亲大胆作为,现在来看早已习以为常。这说明文革以后年轻一代的思想已经开始大胆解放了。而我们当兵的还是难以接受,那是我们少见多怪。现在看来公共场合,已经常态化的搂搂抱抱实属正常。至于买开水的为什么带咸菜,那是因为毛驴车的车主们,通常是自带干粮,两分钱在路边买一碗开水,买开水的就另外夹上一筷子咸菜。我的勤劳忠厚的父老乡亲们在大灾面前不曾屈服,而在大灾之后重建家园的过程中,所付出的辛勤努力使我们为之感动!



六,离开东工人镇



黄炮长告诉我:“部队要从平顶山迁到湖北花园。我们去内蒙一机厂接车回来直接就到花园了?”我问他:“为啥?”他说:“我想是因为平顶山不适合大规模的坦克训练,下面的矿井会被压塌,矿务局很有意见是吧!”



内蒙接车是铁路输送,火车直接就把第一批坦克拉到确山,后转乘到湖北花园。印证了这个老是能够发现美女的家伙,就是比我知道的事情多。



我们的黄炮长还告诉我:“邮电所里的尹玉善就要结婚了。找的是邮电局付局长的儿子,局长的哪个儿子是个瘸子,妈的!多好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很快我们就接到总参通知,三下内蒙,在千里铁路线上不辞辛苦,安全输送历尽艰难征途万里。为我们训练团接回了全部战车。安全完成了百余辆坦克千里大输送。



四十多年过去了,尽管当时我在平顶山当兵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在这里留下的记忆弥久弥新,难以忘怀。



平顶山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年初,擂台赛组委会发出了参赛通知,我居然已经找不到当年来时的路;而在鹰城的军营生活却记忆犹新。



那些辛勤培养教育我的老首长们,和当年同我朝夕相处的老战友们现在还好么?雨人真诚的在这里祝愿大家建康长寿,家庭永远幸福和睦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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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人 2018/1/31 6:48:31 1楼
抱歉!卢师长,的卢打成陆地的陆了。卢华义师长。特此更正!
赞一下(215)
雨人 2018/1/30 16:36:52 2楼
感到总是需要修改,但是总是怕拖得太久,月底一定交稿,就这吧!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丑媳妇早晚也得要见公婆的。
赞一下(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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